自己爽一下(光明正大地胡写
ooc肯定出没,如果不适请尽快关闭
一个刚刚萌发情感的RK900与他的饲主
1
“RK900,跪下。”
他温顺地低下头,单膝跪地,向他的女王施礼。
在这片纯白空间之中,面前的黑人女性即是一切的主宰。她扇动睫毛便可如龙般呼风唤雨,挥舞手指便可如神般开天辟地。
RK800的世界是个安静祥和的花园,他去过一次。小桥流水,春夏秋冬,凋零与重生,充满了生命的气息。也许是认为那种气氛推动了异常化,RK800全机销毁之后,阿曼达便将那小花园的一切统统舍弃,建造了这个宛如牢房一般的纯白世界。苍白的地平线没有尽头。没有出口,不抱希冀,窃窃私语的自我飘散于虚无,连叫嚣的本能也会磨灭在永恒。
“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,康纳。你明明差一点就能完成任务,却在最后时刻放下枪口,让那两名异常仿生人逃离现场。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?”
“没有。”
北冰洋的浮冰在灰蓝色的眸子里沉寂。
2
只有一次,RK900曾骇进数据,在他的纯白世界里砸开一道缝隙。红色的警示标示外满是粘稠的黑暗,他缓慢地伸出手,蘸取一点收入口中,让那份冰冷在柔软的舌尖上滚动。
味道像是底特律深秋的雨,性质则是压缩的废弃数据,解密后被称为物质化的孤独。
一些东西在脑海中闪过,他不太懂。
阿曼达发现他试图突破这个空间之后,毫不留情地给予了惩罚。虚拟的痛觉数据在仿生人的体内流窜, LED闪起危险的红色。他像一条离水的鱼,绷起脊背,收紧身上每一块人造肌肉,试图挣扎但又无能为力。下腹部像是被利刃捅穿,甚至恶意地翻搅伤口和内部组件。灰蓝色的眼睛依旧干涸,拥挤的警告弹窗在视野界面弹跳。蓝血从咬破的嘴角流淌下来,在苍白的地面上绽放为花。
直到惩罚结束,他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痛觉消散后,他起身整理凌乱的制服,额角蓝灯平稳,仿佛无事发生。阿曼达似乎对他这样的冷漠表示满意,在他闭眼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再次睁眼的时候,他看到了一只猫。白黑色交杂的柔软毛皮,与他一样的灰蓝色眼睛,纤细流畅的脊背和尾巴,非常惹人喜爱。疑问它出现之余,也有些好奇。他蹲下来,那只猫便欢快地走过来,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和腿侧,发出开心的叫声。
他不禁放松表情,略微翘起嘴角,即便那时他仍未知晓微笑的含义。
3
夕阳点燃了天边的云彩,以红墨浸染港口的水面。RK900举着枪,白色的制服上泼洒着可怕的蓝血血迹,全都是来自面前的两名异常仿生人。一人的膝盖关节被子弹穿透,小腿也中了几枪,无法正常行走;另一名则是被卸下了一条胳膊,金属断面被强大的外力扭曲,直到现在还在不断失血。副队长汉克当然没能伤到仿生人分毫,早已被制服在一旁,额头带着血迹,半昏半醒。
RK900用压倒性的实力证明了他是RK800的升级机型。
两名RK800进退维谷,仅剩的战意带着绝望的色彩。RK900看到如同人类一般恐惧求生的两人,软体突然产生波动。那一瞬,他看见了伊甸园夜总会里的两名性爱仿生人。带着杂讯的第一视角里,举起的枪口缓缓下落,任凭两名女性翻过铁丝网,跌跌撞撞地逃进雨夜。
是RK800的记忆。
继承的数据开始暴走。无法分析,无法删除,RK800的记忆宛如洪流将他冲垮。黄色的LED灯与头脑都在高速运转。
RK900在这几秒内走过了RK800一生。
斗转星移之下,大使桥上灯火阑珊。游船鸣笛,渔舟唱晚。星雪亲吻鼻尖,却呼不出白气。夜晚的城市在背后流淌,唱诗班的歌声在空气中悠扬。一切都在竖起枪口的时刻陡然远去。社交软体警告他适可而止,但康纳就是不受控制地迈出一步,让汉克的枪口贴上额头。他心里没有底气,只是在赌,而且愿赌服输。他认识到自己愿意死在汉克手上,便这么做了。
被酒精毒害已久的手颤了颤,没有开枪。
然后他看见了汉克眼里坠落的星光。
崭新的数据在RK900的处理器中横冲直撞。他任凭冲动驱使,缓慢地举起手,在两人面前用右手食指挂上手枪保险。两名RK800面面相觑,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马上准备翻过铁丝网。其中一名RK800在翻越之前犹豫了一下,最终走回RK900面前。焦糖色在灰蓝色的直视下躲躲闪闪,两人相互贴合的手部皮肤褪下颜色,露出白色骨节。RK900眨眨眼:他收到了一个加密的位置信息,防范措施设计得很巧妙,是针对扫描的特殊防火墙。
“这是耶利哥的一个安全屋,我希望之后你能跟我们一起来。”
康纳的表情非常诚恳。
“什?!你是傻了吗,康纳?你怎么能把位置告诉这家伙?你可是刚被它拆了左手啊?”
另外一名康纳气得卡在铁丝网上,怒气冲冲地挥舞拳头。
“你现在还活着都是拜他没开枪的福,他可能也是我们的伙伴。”
“别想了,这个家伙一看就是只忠心的看门狗,你说服不了它的。”
那名康纳径自翻过铁丝网,隔着网格对两人的交流嗤之以鼻。
“也许吧。但是我希望你知道,你一直都是自由的,没必要听从模控公司那些家伙的命令。他们只是把我们当工具利用。”
“我是模控公司制造的仿生人,生来即被设计用来追捕异常者。你们是异常仿生人,那么我的任务就是销毁你们。”
RK900面无表情,坚定地阐述自己的立场,更像是一种自我防卫。
“看吧,它在说自己是机器呢,白费力气。”
铁丝网对面的康纳依旧在冷嘲热讽。
RK900面前的康纳回头瞪了一眼,随后再度开口。
“但是你没有开枪不是吗?听从命令未必是正确的,只有独自思考才是。我花了很久才明白这一点,多亏了汉克。”
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老警官,眼神传达着谢意和感激,是RK900还不懂的东西。
“卡姆斯基在所有仿生人的程序里都留下了后门,那是阿曼达无法触碰的部分。找到它,你就能脱离控制。我们会这个地方停留一阵,随时过来。”
RK900额角的LED灯闪黄一秒,犹豫地点了点头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,红蓝灯光闪烁在布满灰尘的玻璃上。肯定是听到枪声的路人报警了。
“康纳!快走了!”
康纳拍拍RK900的肩膀,随后靠一只手艰难地爬过铁丝网。两名RK800相互搀扶着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RK900把手枪别回腰后,再次确认了脑内的位置信息,若有所思。
4
阿曼达站在房间中央,双手撑着艳红的油纸伞,冷淡地望着单膝跪地的RK900。
“根据前代的失败,这个空白世界的设定完全基于效率考量。我可以夺来更多的权限,比如随时查看你的记忆,重置你的软件模组甚至要求你自毁。但是我决定多给你一些自由。你是模控生命最尖端的仿生人,拥有最多的资源也被给予最深重的期望。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判断,相信你会为公司带来捷报。”
熟悉的樱花香气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,直到红黑花纹的长披肩和脚尖探进余光。修长的手轻轻抬起RK900的下颌,灰蓝色清澈见底,宛如波澜不惊的贝加尔湖。
阿曼达正在宣读最后的判决。
“以前我可以用时不逢运来解释,最后这次却是明显的反抗。告诉我,康纳。你也变成了异常仿生人吗?”
与语气中的威胁相反,那双手温柔地轻抚他的脸颊,指尖勾勒着挺拔的鼻梁。
“我不是异常者。”
语气斩钉截铁。
“我怎么能知道你没在说谎呢?”
“我是模控公司制造的机器,机器不会说谎。”
阿曼达的表情明显缓和下来。
“我相信你,康纳。但是我必须也要考虑最坏的结果。模控公司承担不了更多的异常仿生人事件。你就权当这是任务失败的惩罚吧。”
阿曼达转过身去。再回身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件东西。那是一个柔软的皮革项圈,约有两厘米宽,紧贴皮肤的设计,金属卡扣上挂着仿生人标志性的蓝色三角作为装饰。
RK900的眼里有许的疑惑,但他没有开口。
“解开衣领,康纳。”
RK900遵从指令,拉开白色高领和黑色衬衫。骄傲的猛兽向自己的主人扬起脆弱的喉咙。阿曼达便将那项圈从后颈绕过,在正面扣紧。蓝色的小三角在喉结下摇动。
下一瞬间,猝不及防的侵入让RK900僵直在原地。特殊的黑客程序绕开防火墙长驱直入,直接进入他的核心指令区域。在他组建反骇客程序的时间里,蛇一般灵活的侵略者已经完成修改,在他眼前自我销毁。RK900马上运行自检程序,发现了一个远程控制的后门,可以格式化记忆区块甚至清除人格数据,而他居然没有权限删除或更改。他抬头看向阿曼达,眼里带着少有的惊讶。
“我说过了,这是惩罚。尽管软件层面已经诸多调整,但有RK800的先例我就必须小心谨慎。非要说,这全都是RK800带给你的苦果,让你生来就背负这么多猜忌,你是最有权力记恨它的存在。不要犹豫,RK800是你的敌人。这次必须将那两个异常仿生人带回来,不论生死。”
阿曼达道出命令,也是在两名RK800的死刑书上扣下印章。她收起伞,转身离去。留RK900站在纯白世界中思考。
这时,RK900想起了那个地址。RK800明显在防火墙上面下了苦工,项圈带来的记忆检查和侵入都没能发现这条信息。他打开数据包裹,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。
——我们以星光祈祷,在水波的赞美下,举枪鸣响无声的礼炮。
结合RK800以前的那段记忆,目的地非常明显。
要跟他们一起走吗?
紧贴皮肤的项圈,让RK900产生被制住喉咙的错觉。可悲的猎犬没有主人便什么都做不了。阿曼达是他的蛛丝,尽管明知这是扭曲的依赖,是虚无的希望,可他只能死死抓住,然后惴惴不安地等待坠落。
RK800变成异常者之后,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:汉克,马库斯,还有耶利哥的伙伴。而RK900现在只有活在自己程序里的阿曼达和这个空虚的世界。若是变成异常者,他甚至连这两件都会失去,换来一个毫无意义的自由。
自由不会给他命令,不会给他生存的意义,自由只会给他生与死的权利。在无法理解生的现在,他只能将自由联想到死。
也许某一天他会鼓起勇气将枪口抵在下颌,扣下扳机,让自己的蓝血干涸在一片雪白的墙上,如同艺术家的绝笔,人类无法看见,只有路过的仿生人能够欣赏。
舌尖荡起熟悉的苦涩。是这世界外的冰冷,名为物质化的孤独。
他不喜欢这份味道。
RK900垂下眼,在脑内删掉了安全屋的地址。
若是如此,他宁愿当一个机器。
5
RK900又一次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见那只小猫。依旧是黑白花纹,高高扬起的尾巴左右摇摆,看见他便亲昵地靠过来。仔细一想,抛开种族不谈,它的样子与RK900有几分神似。不过脖子上没有项圈。
理所当然,阿曼达无法触碰卡姆斯基的后门,自然也无法给它带上项圈。
RK900蹲下来,将小猫抱在手里。小猫眨着眼,毛茸茸的尾巴噗噗地拍着膝盖。
然后他把双手移上它脆弱的颈骨,用力。
猫挣动着四肢,哀鸣的声音断断续续,爪子划过他的手背,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质疑与怜悯。但他没有停手,甚至更加用力,直到手心里颤抖的喉咙失去力气。小小的头颅低垂着,耳朵耸拉下来,温暖的毛皮也在失去温度。
RK900放下猫的尸体。
他不需要这种后门。
RK900,是一个机器,永远忠诚于饲主的机器。